这个小盒就是你永远的家呀!

三花聚顶本是幻,脚下腾云亦非真

心象 十八 轮转【恢复更新】

医学生入站实习时要经历各科轮转,这第一科给徐存思带来的印象实在是莫可名状。

各专业老师不会继续跟随,包括班主任王老师,唯一沾点亲的人是一起来实习的专攻眼科的(同学院不同专业)女同学董觉民。在他说那句话的前后,董觉民用眼神全方位多角度阻止,甚至还不顾她的女性形象往后扯他的白大褂,还是没能阻止这句话脱口而出。

这位衣冠不整的主治医师如同一股流体一般缓缓竖到了他应该在的位置上,显然表情和心情一样复杂多态。

    对扣子“执迷不悟”地搁置争议的前辈身后略远处,两个看起来像是住院医师的女孩子本来的交头接耳更加欢快。

“终于有人能降住周权这家伙了,嘿!”说出这句话的女孩把一只她似乎挺宝贝的检查用手电筒放回器械小推车,转过头来自我介绍,“我叫苗抒予,旁边这位是刘悦溪。没系扣子的那位是周权医生。”刘悦溪医生礼貌性点了点头,她似乎对一米半径之外的任何事物漠不关心。

直到很多年之后他才想明白一些事,比如这一段时间遇见的所有人在他生命中扮演的角色,又及周权根本不是他徐存思、或者苗抒予、刘悦溪、夏启真、他的导师宗先生,他的老上司李国纲等在场不在场诸人能降得住的。

比如以下场合:

“我……想要回家……想见我妈妈……不……我不……”

“我想吃桂花味的糕团了……”

“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强光多少个小时没有停止过,被链锁固定在桌前的那团佝偻的身影就多少个小时没有合过眼。

空调似乎坏掉了,有时候吹着热风让人内热难抑,肺泡一个个烧起来;有时候冷气直往骨头缝里乱钻,更多时候就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持续的轰鸣。

这一个问题,回答多少遍了?上一个问题,又回答多少遍了?错乱充满了整个空间。

扯远了。

轮转实习是个大开眼界并且为明年六月份集中侵袭学子们的“碧叶轮蚊(毕业论文)”贮备食粮的好阶段。比如去皮肤科,看着一小块早期癌肿用液氮冷冻一下,一把小勺子就能挖掉;比如见过的人间生死可以写出等身的回忆录以及无数调解节目剧本的肿瘤科;还有这座湿润而无暖气的城市必不可少的风湿科,可惜科室气氛本身就像一场风湿。

从急诊科三连班下来后,他和他的室友们纷纷表示,全天满课和每周一考算啥?

轮转实习结束时是新年前几天,刚刚好这间寝室大家都拿到了保研资格,可以免于焦虑,一起在启真湖畔看看新年的烟火。

“今天做实验,折腾了半个小时,这小白鼠怎么还没死?愿天堂没有医学生。”

一群新生叽叽喳喳着与他们擦肩而过。

如果这时因这湖得名的夏启真和用自己的青春时光给他命名的老何能分得一点湖畔的希望,那就好了。

六个月后,徐存思在队伍的倒数第二排偏左边披着学士服照完了毕业照,前往本校研究生部。眼科宗主任早在九月初他一来就看好了他,他也乐得有一位资深一线医生而不是专攻学术者当他的导师。

姚教授听说后乐呵呵地把他打发走了,“眼科嘛,是个小科室,操作规范,一切都可以按学术标准来,正合你的性子。”于是一段八年的直博新生涯就此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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